就算已经打算以后将皇位传给儿子,皇帝也不喜欢看到他与他争权,因此朱峰的态度他很满意。

想了想,皇帝道:“李江很优秀,朕给你留的这些人中,除了苏定,就只有他与顾谦苏文最能干。顾谦于律法上无人能及,又廉洁公正,今后你用他为御史,可监察百官。”

“李江于民政上最精心,可为相,苏文爱护百姓,又胸怀宽广,可守疆域。”皇帝顿了顿,道:“可惜,李江苏文关系太近,这俩人,你需用一人压一人。”

朱峰虽然不完全认同,但还是应下了。

皇帝满意。

户部尚书没想到李江的第二道折子这么快就上了,恨得牙痒痒。

想了想,一边派人去通知几家,一边叫家里人赶紧处理隐户及隐田的事。

以上头那位的魄力,这事十成要做,八成就要做成功,这些年死在赖五手下的人不少,他不想也成为其中之一。

但这样一来就捅了马蜂窝,户部尚书的老母亲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拐杖差点打到户部尚书脸上,“……那是你兄弟吃饭的东西,你现在当了官,能耐了,竟然连兄弟的东西都要抄,你还要脸不要?”

户部尚书涨红了脸,“母亲,我何时说过要收没弟弟的田地了?不过是让他将隐瞒起来的田地记录造册,到衙门里去登记……”

“放屁,这还不是抄?你还待如何?我们家本来好好的,你非要记录在册干什么?你兄弟日子本来就过得艰难,少那几亩地不交税怎么了?”

户部尚书脸上难看,眼里闪过寒光,咬牙道:“母亲,那不是几亩,而是十几顷,皇帝要放还奴隶,再过不久必定要造册记民,最迟明年,皇上必定会叫人重新勘测土地,到时候不仅隐田要造册,隐民也逃不掉,现在造册还能保住,等到安国公派人来抄,到时候连人带地都没了。”

老太太愕然的看着儿子,回过神来就拍打着他哭喊道:“你做的什么官呀,让人欺负到你兄弟头上来都没办法。”

户部尚书狠狠地瞪着一旁的弟媳,他连自个家的都保不住,何况弟弟家的?

老太太这么能作,全是老二和老二媳妇挑唆的。

户部尚书家尚且如此,其他收到户部尚书信以及也猜出来皇帝与李江意图的人家更是闹得鸡飞狗跳。

有人和户部尚书一样,要求家里立马给隐田隐户上册,宁愿将前几年的税补上,也不能叫人抓住了把柄。

也有人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那不过是危言耸听,历朝历代,隐田隐户从来不少,怎么当朝当代就要抄没?

还有的人则转移了仇恨瞄准了李江,恨得要喝了他的血。

在他们派出人上太原查李江,准备对付他的时候,李江的第三封折子到了京城。

李江从苏定那里知道,户部尚书将所有的仇恨往他这边引了,既然已经规避不了,那不如迎头赶上,还能让皇帝庇护他一二。

李江的这道折子直接请求皇帝放还奴隶。

随后,远在河间府的苏文也发来折子请求放还奴隶,苏定随后上折应同,顾谦及杨宇等人也从各地送来折子……

皇帝满意一笑,第二天就拿到朝上讨论,自然有人反对,但皇帝想也不想就驳回了,在大多臣子识趣的情况下,皇帝颁布诏书,“凡元和三年之后因战乱,天灾而为人奴隶者,即日起放还,由各地安排田地……”

后面具体规定了各个年龄段所能领到的田地,地少人多的着实情以减少,地多人少的可适量增加,未来五年内,所开荒出来的田地可作为永业田,头年不用纳税,第二年税十分之一,第三年税一半,第四年方开始收全税。

范围比户部尚书原先估计的大了一倍还多。

这部分的放还是免费的,之后,皇帝还下令各地政府酌情在本地赎买会种地或有手艺的奴隶……

继两年前的整顿吏治之后,整个官场,甚至全国又紧张起来,豪强地主们更是绷紧了皮等待着皇帝的下一次出招。

但李江的日子却难过起来了。

太原城中几次嫁娶,傅氏都没有收到请柬,李家隔三差五就会上门来拜访的人也消失了。

傅氏虽然脸上带笑,却很勉强,木兰知道她出去只怕是受气了,想了想,就去找李江,“你不是给傅氏请封了吗?怎么诰命书还不来?”

李江从书桌上抬起头,星星眼的看着木兰,卡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木兰在说什么,道:“我升任左布政使后就上折子了。”李江微微皱眉,“按说这时候也应该做出批示了,难道有人故意压下折子?”

木兰皱眉,“我找赖五叔问问,正巧,明天方婶婶要去京城,让她给赖五叔他们送些东西回去。”

李江微微放松,笑道:“方婶婶的事情已经说定了?”

木兰点头,“她要进京去见那位老太太,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八成就是定下来了。”

“以后他们也不用躲躲藏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