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山的一声吼,把狼吞虎咽的宝蛋儿吓得噎住了,夏天赶紧给孩子拍背。

“马大山!”

“到!”三营营长马大山听到叶伯煊的声音,条件反射立正站好。

叶伯煊手指冲后面指自己家:

“你家淘小子在我那屋呢。马大山,带兵大嗓门没关系,回家了就算了啊,你那一嗓子满楼道里都能听见,给孩子还吓得一哆嗦。”

“是!”

“稍息吧,下了班就是邻居,怎么着?以后见我都打算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啊?”

“嘿嘿。”马大山拽了拽自己的毛寸短发,几步就爬上了楼进了叶伯煊家。

“你个小兔崽子!等我回家收拾你!”马大山看到夏天半搂着自己家孩子的脑袋叮嘱着“把肉吐出来”,面子上挂不住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张嘴就骂了孩子。

叶伯煊挑了一下眉头瞅了眼马大山。

夏天嘴角带笑地哄着孩子吐出肉来:“来,张嘴,阿姨看看,不吐可不行啊,你这都带血丝了。听话,阿姨看完了,这一盘子都给你,明天也给你做好吃的,你还来哈。”

宝蛋儿在夏天的半搂住的怀里想要挣扎,叶伯煊赶紧及时制止:“踹你阿姨肚子关禁闭哈。你小子掂量掂量。”

马大山黑着一张沧桑的脸,站在叶家客厅里很尴尬。

他没心思分析是咋回事儿,就是觉得儿子来团长家丢他这个老子的脸来了。等回家的,回家先收拾这小兔崽子,再收拾孩儿他娘。

宝蛋儿在夏天的连声哄劝中终于吐了嘴里的肉,叶伯煊皱眉望过去才算看明白。这小子是掉牙了吧?

夏天哭笑不得:“宝蛋儿。你这要咽下去就是把小牙种到肚子里啦,你还哪有地方吃饭啊。阿姨给你放好了哈,回家交给妈妈,让你妈妈给扔房顶上,过段日子就长出来了。”逗着孩子,回手拿着手绢包上,伸手递给了马大山。

“马大哥。孩子掉牙了。还一气儿掉两颗,回头告诉我嫂子最近给他做软糯的粥吧。或者让他上我这来,我上午十点钟会给自己做粥喝。我俩一起就成。”

“啊,妹子,我、你瞅瞅这事儿闹的!都他妈妈平时给买糖……”

叶伯煊不得不出声打断:“叫你哥你还真敢答应,我比你大一岁吧。”

“啊?”马大山涨红着一张老脸。忽然间开怀大笑:“团长,我长得着急、老相。你面儿嫩、我都忘了,哈哈哈。”

夏天也闹个大红脸,回头瞅瞅“面嫩”的叶伯煊,跟着傻笑了两声。真烦人。你咋这么大岁数呢!我想当弟妹被人谦让,不想当嫂子去礼让别人。

三个大人之间无论怎样谈笑风生,六岁的孩子可不管你那事儿。小娃娃的心中就装着玩和吃喝。

马大山试图拽开死死扒着饭桌不撒手的宝蛋儿,最后没招了。一拎宝蛋儿的脖领子改扛着,孩子咧开没有门牙的嘴试图要哭闹,马大山对着孩子的后背就是两巴掌,看的夏天这个不忍心啊,推了推比她行动相对利索的叶伯煊。

叶伯煊劝道:“干什么呢!一口吃的,你打他干嘛啊?你臊我呢是吧?!”

叶伯煊说着话的功夫,把盘子里的肉都倒进了饭碗里,递给了面红耳赤的马大山:

“拿着,孩子懂什么呀?慢慢教。你啊,我再说一遍,下了班了没什么团长营长连长的,你正常点儿。野外训练你抢别人吃喝的时候忘了?”

一顿晚饭,前半截两人你侬我侬,后半截被搅合得没了胃口。

叶伯煊送走邻居三营长马大山,返回桌前和夏天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看着点儿呢?那臭小子干了我的杯中酒。”

夏天噗嗤一下就乐出了声。她想象力足啊,精良酿造的茅台,那半盅下肚,哎呦,马大山一会儿还得飙高音。这楼里可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