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挺直了腰背跪在书房里,李石穿好衣服,让周冬给他整理好,就上前踢了踢他,“行了,起来吧,难道让我去叫你嫂子来把你抽起来?”

“大哥,还是让我去吧。”李江满眼担忧。

“又不是龙潭虎穴,还轮不到你去,老实在家呆着,你这段时间总往外跑,已经有御史弹劾了,若是被发现你与太子见面,只怕会被有心人攻击,最后动摇国本。”

李石也不看还跪在地上的李江,回头对周冬道:“去叫马车吧。”

周冬垂着眼眸,只当没看见还跪在地上的李江,倒退着出了书房,这才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快步去准备马车去了。

二老爷可是大官,结果还得跪在大老爷面前,周冬有些骄傲,因为他是老爷的小厮,以后更是会接任父亲成为老爷的大管家。

李石这一次去见的是太子殿下,因为事涉机密,所以只带了周冬一人,好在周冬学过驾驶马车,所以俩人很顺利的到了城外。

太子被册封后就搬进了东宫,行动虽然比皇帝方便些,但出宫依然不易。

不过这位太子殿下是个希望微服巡视民情的主儿,虽然出入宫廷多有不便,依然会时不时的出宫走一趟,这些年被太子微服揪出来的贪官不少,京城及附近的吏治比别的地方更好。

也因此,在收到李石求见的信息后,太子才能这么快速的出宫并安排好见面的地方而不引人怀疑。

李江是二品官,虽然现在是待罪之身,但求见太子还是可以的,不过动静可能会有点大,所以这次李石是以自己的名义给太子递信的。

当年,李石与太子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加上北上京城一路的劫难,俩人的交情还说得过去,太子又欠着他们李苏两家的恩情,想要见他并不难,只要能见到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把当年太子留下的信物给他看一眼就行了。

李石的马车慢悠悠的出了城门,在北郊的村子里晃荡了一圈,就又回了京城,但此时,车里的李石已经不见了,他出现在了一所民居中。

太子含笑的转身,见李石有些狼狈,就歉然的道:“这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离村子有些远,让先生受累了。”

带李石过来的侍卫心中一凛,顿时收起对李石的轻蔑,面上带了两分恭敬。

能得太子殿下一个“先生”的称呼,可见此人在太子心中地位不低。

李石苦笑道:“我以为我体力还算不错,谁知短短的一段路却累成了这样。”

“先生这样已经很好了,也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侍卫才轻省些,不过再累也有所值,”太子示意李石到窗口来看,指着下面一片旖旎的风景道:“先生不觉得心旷神怡吗?”

李石赞道:“好一处风光,之前竟没留意到。”

“也就这个地方可以一观,”太子示意李石坐下,自己盘腿坐在李石的对面,亲自给他泡茶倒茶,问道:“先生给孤传信,可是有什么事?”

屋里的侍卫已经退到了外面,但以李石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此时说的话依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太子见李石沉默,就笑道:“不用担心,能随孤出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李石沉默片刻,突兀的问道:“太子与四殿下关系如何?”

太子脸上的笑容微淡,“四皇子与孤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认真算起来,他还是一把手带大的呢,就如同李江与先生一般。”

不知是不是李石的错觉,他总觉得太子的语气中带了些嘲讽和嫉妒。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太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问:“先生是为令弟的事而来?”

李石也不隐瞒,点头道:“殿下,李江是冤枉的,别说他没这个胆子,就是有,他也没这个心。”

太子点头,“这个孤是相信的,李江没必要这么做,何况,太原一事,他可是把北边的部族得罪得很了。”

李石苦笑,“殿下都知道的道理,朝臣竟然都没想到,我李家如今全靠他支撑,所以……”

“先生妄自菲薄了,在孤看来,先生才是李家的掌舵人,”太子想了想,笑道:“您也不用与我打马虎眼,想说什么就说吧,只要能帮的,孤一定帮。”

李石就微微弯腰请求道:“那石就斗胆请殿下救一救我李家。”

他本想下跪的,但见了太子后,他临时改变了态度。

果然,太子见他只是微微欠身,脸上笑容微淡的同时,眼里闪过赞赏。

“这与你才提起的四皇子有何关系?”

都已经叫四皇子了,他们兄弟的关系还能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