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周春急得团团转。

“还不快去,难道还叫我亲自去拿不成?还是我连你也指挥不动了,”木兰厉声道:“今儿我就叫他们看看什么是李家的家规,去把孩子给我找来,你要认错我不拦你,这本就有你的错,连家都治不好,你是怎么当官的?但傅氏的错谁也别想担了去,把孩子找来,有些规矩就应该刻到他们的骨子里去。”

又对傅氏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说得不明不白,但傅氏却一松,抱着李江哭出声来。

现在娘家逼着她和离,又出了这样的事,一般人家可能就会顺水推舟的把她休了,但木兰那样说,就是一个保证,不会因这件事就扯到别的事上了。

周春小跑回去把木兰的马鞭拿来。

木兰接过马鞭,“去把孩子们都抱来,没醒的也给我弄醒了。”

傅氏惊惶,上前抱住木兰的腿,“嫂子,孩子们还小,可不能吓着他们,也求嫂子给我们留些面子吧。”

“面子?你和李江还有那东西吗?人家都快被你们逼的家破人亡了,别说你们没有这玩意,就是有,我也给你们剥下来!”

“吓到怕什么?暖暖都三岁了,桃子三岁的时候都能跟着我从死人堆里找吃的,不过抽你们几鞭能吓死他们吗?我今儿就告诉你们,李家的规矩,有一条算一条,谁要是敢犯,不管老幼,全都给我算清楚。”

以前木兰和李石总觉得日子好过了,对孩子们也应当宽容些,就是以前要求严格的李江苏文,木兰和李石也对他们不如以前严厉,但没想到才松懈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如果一开始他们就严防死守,再着重和家里人强调家规,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木兰想到从张七那里得到的数据,她几乎要咬碎的牙齿。

她不敢深想啊,若是这两年被侵占民田的百姓因银钱不够病死或遭遇了什么不幸,她一辈子都会背着那个枷锁。

木兰目光深沉的看着跪在身前的夫妻俩,李家的家规制定到现在,她和李石都没动过家法,这是第一次,但木兰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随着李家和苏家的崛起,家境会越来越富裕,以后子弟的教育会成为一个问题,家规也就成了打破的存在。

张七一家都面露焦急,看着木兰似乎真的要动手,一时都有些无措起来,他只想保住剩下的五亩地,没想李大人挨抽的,但不可否认,这一刻,张七心里是兴奋且心喜的。

四个孩子都被抱来,他们才醒来没多久,只在塌上玩了一下就被抱过来,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荃哥儿看到父亲和母亲狼狈的跪在地上,就挣脱开乳娘的手跑过去拉李江,“爹,你怎么跪着?快起来,快起来。”

李江轻轻推开荃哥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去带着弟弟妹妹。”

荃哥儿看着浑身散着寒气的伯母,心中畏怯,但还是坚定的站在李江身前,这个动作让木兰脸色微缓,但还是很不好看,她低头去看荃哥儿,“你有什么要问的?”

木兰虽然收敛了气势,但她手执马鞭,又冷着脸,身上的杀伐之气犹存,这已经足够压垮荃哥儿了,若不是站在前面的一直是疼爱自己的伯母,身后又是敬爱的父母,荃哥儿都想转身就跑了。

荃哥儿抿了抿嘴,抬头问道:“伯母,为什么要罚父亲和母亲?”

他和弟弟只有做错大事的时候才会被父亲罚跪,但就是这样也不会被抽鞭子的,最多是打手板。

“他们做错了事就要被罚,荃哥儿和荩哥儿做错了事,是不是也要被罚?”

荃哥儿纠结了一下,不情不愿的点头,胆怯的看了一眼木兰手中的鞭子,道:“那伯母可以换成打手板心吗?”

“不行,他们是大人,自有大人的处罚方式,等以后你们大了,要是犯了大错,也依然是被抽鞭子和打板子的。”

四个小孩不约而同的觉得屁股好痛。

“荃哥儿,你站出去,带着弟弟妹妹们在一边看着,给我记在了心里,以后不要和你父母犯同样的错误。”

荃哥儿欲哭无泪,只好给父母一个“你们保重”的眼神。

荩哥儿却甩开朗朗的手,跑上来对父母道:“爹,娘,以后你们要听话,你看我都没被打手心了。”说完还伸手摸了摸李江的头发,很干脆的道:“等爹爹被打完了,我帮你上药吧。”

李江愕然的看着小儿子,他发誓他绝对没听错,这小子语气里慢慢的兴奋和跃跃欲试是怎么回事?

朗朗和暖暖也跑上来表示慰问,暖暖最后还对傅氏表示了一下羡慕,以很惋惜的口气道:“我就从来不犯错,每次都是哥哥们被揍。”

木兰抓着马鞭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忍无可忍的扭头对周春道:“把孩子给我带下去,就让他们在门口那里看。”

周春忙上前把四个孩子往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