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她从来到太原始就住在正屋里,所有重要的东西自然都是放在正屋里,不一会儿,她的首饰衣服,绫罗布匹,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很快就清理出来放在院子里,暗地里置办的产业契约很快也被翻了出来,然后是宋家的账本地契,宋家下人的卖身契,库房的钥匙,所有的一切都避无可避。

宋邓氏满意的看着这些东西,她要的就是这些。

宋邓氏居高临下的对贾氏道:“贾氏涉及盗窃,暂将人拘在柴房里,你们亲自看着,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太太也保不住你们,可若是看好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婆子丫头们一振,齐声应下。

一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拖了贾氏就走。

宋真看着眼泪哗啦哗啦的流。

宋邓氏冷哼一声,凑近宋真的脸,迫着她与她对视,一字一顿的道:“贾氏原先不过是个卖身的妓女,连主母的茶都没喝过的通房,而你,是个庶女,你恨我们,哪知我们更恨你们,你们偷了我们的身份这么些年,害得你四哥终身残疾,你说,若是你,你该如何对你这罪魁祸首的‘母亲’?”

宋真一愣,呆呆的看着宋邓氏。

宋邓氏就挥手道:“留下俩人看着她,其他人跟我走。”

剩下的人捧了要紧的东西跟在宋邓氏身后,其他的东西就这样丢在院子里。

宋邓氏先把地契和卖身契给老太太送去,然后再带了人把贾氏的两个儿子的院子也给抄了,她的说辞是,兄长们都还住在偏院,两个弟弟,还是庶子怎么就住到这里来了?

理应相让才是。

宋邓氏要帮他们搬家。

这一搬家,自然搜出许多私产。

父母在,不得置私产,这是律法上明文规定的,且宗法上也有此规定。

宋战宋胜两兄弟反而留下了把柄,至于宋真的院子,宋邓氏绕道而行,没办法,婆婆只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而前面,宋老太太干净利落的将卖身契拿出来,请来的人牙子就站在一边,她慈祥的笑道:“我们初到太原,诸事不明,所以我就请你们来给我说说这太原的事,往常管着人情往来的管事是哪一个?”

一个管事站出来,不卑不亢的道:“回老太太,是奴才管着人情往来。”

老太太微微点头,“那你给我说说这太原各官家的事,嗯,就先从老爷的同僚开始说起。”

管事微微蹙眉,道:“老太太,老爷的同僚无数,家中的亲眷更是数不胜数,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宋老太太微笑的点头,扭头对人牙子道:“你看,这就是典型的刁奴了,我们这样的人家最怕的就是买到这样的奴才,我知道,别人家都好面子,宁愿将这样的奴才打死也不发卖的。但我吃斋念佛,求的就是子孙平安,自然不愿枉造杀孽,所以才叫了你们来。”

站出来的管事面色涨得通红,他是宋谷的人,就算是贾氏见了他也得客气三分,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大叫道:“老太太从未管过内宅,只怕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奴才却是没说错什么的。”

宋老太太面色不变,只是眼神变冷,“是对是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我这做主子的说了算,我是不会杀人的,但你这样的奴才我也用不起,谈氏,将他家的儿女亲戚都清理出来,一并发卖了。”

“老太太,我是老爷的人,您就算是要发卖我,也该给我个理由。”

宋谈氏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他,“理由?老太太发卖人不用理由,何况,你不过是一奴才,就敢对着老太太大呼小叫的,是谁教你的规矩?”又厉眼看向一旁看着的人,“你们都是死的吗?任着他在这里污蔑老太太。”

从均州来的人忙上前押住他,宋谈氏冷冷的看着宋府的人,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将那管事的家人亲家都拉出来。

九个人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仍在一旁,宋老太太这才放下茶杯,垂眸慢慢的问道:“既然管事没了,那副管事呢?”

副管事战战兢兢的上前。

“你来给我说说,咱们府上的人情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