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家都在保定定居下来了,大舅哥把舅舅一家都赎了军籍,现在已是良民,只是家中资产有限,我想,他们要是愿意,不如和舅舅他们合作,不多,只两成的收益就够舅舅一家一年的嚼用了。”李石说的是在保定的钱舅舅一家。

木兰眼睛一亮,“孩子洗三和满月,那边都送了礼过来,我一直想什么时候能有空过去看看舅舅呢。”

李石笑道:“现在舅舅一家已经是良民籍,除了有差事的大表哥,其他人都能自由行走,我猜,孩子的百日他们肯定来,到时你再和他们说。”

木兰犹豫,“这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呢,是不是拖得有点久。”

“做生意哪有一触而就的,你那方子什么水果都能做,错过了这季还有下季,何况,这样的大事,总要舅舅他们过来亲自与许太太商议才是。”

“那我先写信去和舅舅说一声。”

李石笑着点头。

木兰的大表哥钱东明在赖五的支持下已经做到了四品参将,也因为他升官才有能力给一家人脱离了军籍。

钱舅舅干脆从军中匠籍提升为良籍,一家人总算是不再受军队管制,可以自由行走了。

以前,就算京城与保定很近,他们也没能进京走亲戚,就是因为他们是军籍,无令不得擅自离开驻扎地。

但钱东明虽然升官了,俸禄却没有多少,钱舅舅为了儿子不落人把柄,到了保定后就不接私活了,加上家里三个儿子都要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就有些紧巴巴的。

亏得有每年木兰送到保定的节礼和银子,他们三兄弟的日子才慢慢说定亲事好起来,但就是这样,离富裕还是差一段距离。

所以,钱东明一边想要打仗,一边要害怕打仗。

打仗意味着升官,也意味着发财,有战事的时候,战场上的收益有一部分是会被截留下来私分的,而各人有能力私藏下来的,只要不过分或不被人发现,那些财产就是自个的。

当年他们家在辽地为罪奴的时候日子之所以能过得不差,就是因为他救过服侍的参将,从而能随他上战场,战功他是不指望,但从战场上顺下来的东西,只要藏的好,就是他的。

当年过日子有一顿没一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所以他的胆子也大,每次都冲在前头,下手又狠又快,有一次他们冲进辽军的一个营地,他偷眼瞄到几块金子,就快速的藏在了裤兜里……

现在他们三兄弟都成家立业了,孩子也生了一串,但也因为人口的增加,父母的老迈,他和两个弟弟的收入即使都多了,日子也没比当时好到哪里去,因为没有战事,他得到的都是死俸禄。

木兰每次来信都附有银票,但他们兄弟三个总不能老叫表妹接济,所以这次收到木兰的信叫他们进京去商量一笔生意,钱东明想也不想就把幼弟钱东胜找来,“我这边走不开,家里还要有人照应,所以你二哥得留家里,京城那边,就由你和你媳妇送爹娘过去,这笔生意不管成不成,你都留在京城看看,你机灵,若是能找到一两个活计自然是最好的,我们家里的几个孩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了,再过几年也要说亲了,总不能连聘礼和嫁妆都备不出来。”

钱东明抓抓头,将这重任放在了幼弟身上。

钱东胜想了想,道:“大哥你放心,京城机遇多,又有表姐和表姐夫照顾我,总能找到出路的。”

钱东明点头,“走吧,我们去和你二哥说说,然后再去找爹娘,这次去京城,顺便给表妹的几个孩子带些东西去,自从阳阳出生,我们几个做表舅的都没见过。”

钱舅舅听说要去京城,就忙把放在后头杂物间的木马找出来,“这给木兰带去,给她几个孩子玩。”

“爹,阳阳都会骑真马了,哪里还会稀罕这个?”

钱舅舅瞪眼,“阳阳会骑了,不是还有天天和朗朗吗?给他们玩。”

钱东胜顿时缩着脑袋不敢再说。

钱东胜的妻子左氏很高兴,在屋子里兴奋的团团转,问道:“我们要在京城住多久?要带多少东西过去?”

“随便带几套衣裳就行了,等我们进京天气也变了,到时候再买就是了。”钱东胜不在意的道。

左氏就嗔怪道:“这衣服去年才做的,哪能又做?家里哪里这么多银钱?若是呆的久,我就把秋天的衣服一并收拾了,不然到时候还叫人寄过去,怪麻烦的。”

“这些衣服,你就是拿去了也未必穿得上,表姐在那里呢,到了那里她自会安排的,你带上这些也是占地方,都留着吧,带几身要穿的就行了,不过给表姐表姐夫和外甥们的东西要多带些,不拘什么东西,好玩的,好吃的,都带上。”

左氏拿着衣服有些不甘愿,“那,那也不能全依赖表姐啊……”左氏看了一眼外面,低声道:“昨天大嫂还和二嫂说,总是靠着表姐不成样子呢,现在爹娘还在,两家的情分也深,自然是没问题,但以后等我们也老了,这么多孩子怎么办?”

“所以这次我是去京城找门路的,”钱东胜也不瞒着妻子,低声将木兰写信的内容告诉她,“这次若成,家里至少能宽松一大半,也能找着机会给孩子们攒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