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去吧,旭儿出入都有人跟着,要是不对,自然会有人阻止,我先前还担心阳阳和天天融合不进去,但现在他们虽然还打架,感情却融洽了不少。”

“他们要去书院的东西我都给准备好了,给山长和先生们的礼也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带他们走一趟?”

“再过几日吧,离入学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不急。”

“京城的济善堂怎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打下手?”

李石摇头,“京城到底不熟悉,你还是不要去了,有我和小彬也够了,我们又不施药,只是给人看病开方,也没什么特别要你忙活的。”

木兰却知道李石没说实话,这几天李石放在药箱里的常备药全都用光了,而李彬一大早就被赶到药房里去做药丸子了。

木兰微微靠在李石身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条路上走得这么远。”

“我也没想到,”李石握着她的手,笑道:“不过我相信,我们以后会走得更远。”

一开始,他免费为人看诊,再开义诊,不过是因为木兰的善心,因为他幼时的那些劫难,后来是为了给江儿和阿文积累名声,可现在,他是实实在在把这当作一项事业来做。

而木兰,心境显然也改变了。

李石不敢保证他们能走得多远,但只要还有能力,他们必然会尽量走远一些。

“江儿写了信来,让我们把孩子送到太原去呢。”

“别理他,”李石拍拍木兰的背,“那孩子连自个儿子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管这几个?还不如丢在这里给小毅带。”

“太原离京城也不远,我答应了他以后孩子们若是有长假他们可以过去玩两天。”

李石点头,“到时候我们肯定也要去太原一趟的,那儿的医馆和作坊我们都要去看一眼。”

李石和妻子说了一下话,估摸着李彬的药也做得差不多了,就提着药箱过去找他。

周冬正在给李彬打下手,李彬忙得额头上都是汗,“爹爹,我才做了三分之二。”

“手生疏了?”

李石语气平淡,李彬就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算了,就先拿这些吧,今天我们去城南,中午休息的时候,你亲自上手诊脉。”

李彬心中忐忑,手心里冒汗,“爹,我没给人开过方子,只怕,只怕……”

“怕什么?”李石轻喝道,“有我在身边,难道还能叫你开错药方不成?你学这医术也有七八年了,我像你学这么久的时候早就可以以医术养家糊口了。”

李彬低下头,李石知道这孩子素来有些胆小,还有些自卑,就放缓了语气道:“你在医术一途上很有天分,比你大哥强,甚至比我当年还要有天分些,你只管坐在我身边,你诊治过的病人我都肯定会再看一遍,当年你师公也是这么教导我的,不用担心。”

李彬就松了一口气,微微自信起来。

李石摸摸他的脑袋,和他换了半旧的衣服坐了马车去城南。

周冬几人一概不用跟着。

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时间宽裕,李石都会摆出摊子给人做义诊,药是没有,但看病开方却是免费的,若是急病,李石还能给人扎几针,若是病不重,他还会指点人家认些草药,若是无钱买药,也可以自己到山上摘一些用着……

后来,他见李彬将药方背了个七七八八,就叫他跟在身边打下手,也好教他正式给人看病诊脉开方。

这次来京城也一样,李彬是已经确定要用到名额进白鹿书院读书了,所以,李石每天只给他一个上午的时间读书,下午则带着人去摆摊开义诊。

“……虽然你如今要务是读书考秀才,但医术才是你的立身之本,万不可丢下,再过不久你师公就到京城了,到时候你依然每日与他学医,闲了就出去义诊,总之不能荒废了医术,知道吗?”

李彬点头。

“当厨子的话不要再提,我知道你喜欢吃,但喜欢此不一定要去给人做吃的。你们兄弟几个,我和你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李彬眼睛微热,低下头去掩饰眼中的泪水。

马车在城南一个坊道停下,李石搬下桌子和三张凳子放好,对车夫挥手道:“你们回去吧,傍晚再来接我们。”

车夫恭敬的退下。

李彬占了一个看起来还开阔的地方,将桌子放下,两张凳子摆在后面,前头只放一张凳子,然后将“义诊”的幌子摆出来,笔墨纸砚等都摆上了桌子。

李石他们占的地方很微妙,本来附近的人还打算看热闹的,见他们摆出“义诊”的幌子,就好心的劝道:“你们要摆摊,可不能摆这里,这是赖三的地盘,要租人,快走吧,不然他要讹你们的。”

李石忙问,“这里不是共用的吗?”

“是公用的,但这城南与别处不同,这儿多是贫民,你们是别的地方来的不懂,官差一般不管这边的事,只每日过来两趟,每个摊位收个几文钱意思意思就完了,但赖三不一样,你要在这儿摆摊,除了给官差钱,还得给赖三一笔钱的。”